J

嘴

-勿上升
-慎入

-

“这有跳绳啊还？”易烊千玺背靠着胖虎瘫在沙发上，四处发散的眼神亮了一下。

“那也没法儿跳，发型该乱了。”王俊凯把转椅转朝易烊千玺，化妆师的刷子随着在脸上扫过去。

由于化妆时易烊千玺还睡意朦胧，反而比另外两人更快整完了。王俊凯则是见易烊千玺任由人摆弄来摆弄去的模样觉得好玩，闹了好一会儿才被化妆师催过去。

“这得喷了几斤发胶上去，没问题。”王源比了个OK。

其实易烊千玺也就是说说，不是特别想动。

胖虎见易烊千玺又开始咬嘴皮，从包里翻了条口香糖给他。

易烊千玺拆了一片塞进嘴里把手里的口香糖朝王俊凯抛过去：“哥，接着。”

王俊凯急忙接住了咧嘴乐：“柠檬味儿。”

口香糖又被扔给王源最后回到易烊千玺手里。

“我发现老王你现在满嘴京味666啊。”

“是我们易老师教得好。”

易烊千玺笑起来，动动身子悄悄跟胖虎咬耳朵，然后两个人一块儿疯笑起来。

“哎什么啊，我也要听！”

“小千千你变了。”

“我们夸你俩帅。”

三个人都拾掇的漂漂亮亮，然后就拿剩下的休息时间闹，没个正形儿。

易烊千玺跟王源耍累了就瘫在沙发上嚼吧口香糖吹泡泡。王俊凯两秒贴过来：“千玺，你能吹多大？”

“这-么大。”易烊千玺瞎比划。

“少扯，我肯定吹的比你大。我跟你讲，我以前有吹过这么大的，就是……”

“来。”易烊千玺打断王俊凯的滔滔不绝。

两人说比就比，拉来胖虎当裁判。

“3，2，1，开始。”

两人开始吹，最后易烊千玺的泡泡啵的一声爆了，还黏在嘴周。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看他把口香糖撕下来，王俊凯笑傻了胜负也不管了，易烊千玺自己也忍俊不禁。

“等会儿，这还有一点，”王俊凯指指自己的嘴角示意，“哎不是，别动。”

王俊凯倾身用指尖轻轻捏走粘在易烊千玺嘴角的一点屑，又说：“你嘴唇会不会太白了，千玺。”

易烊千玺咬了好几下下唇，唇珠随着动作一鼓一鼓可爱得王俊凯眨不动眼，伸出手指摁在他唇上说：“嘿，嘿，别咬了，叫人过来给你擦点儿口红……吧。”

易烊千玺正要伸舌头润润嘴唇看会不会好些，不料王俊凯的手指贴上来，舌尖刚触到指尖又灵活地缩回嘴里。有点咸。

王俊凯显然也愣了，一句话顿了好长一阵。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十指连心。

王俊凯受不了脏乱，也许不到病态的地步但要是碰到别人口水还不洗手他能难受一整天。现在他只觉得指尖顶了一撮火苗，把血液烧的沸腾然后倒灌回心里，又烫又满当当的。

最后易烊千玺只擦了点唇膏，而王俊凯录节目时抠裤子的手就没停下来过。

自此以后，王俊凯对易烊千玺的嘴总会给予不自觉的关注。后知后觉易烊千玺的小动作他竟都了如指掌了，比如特别喜欢啃嘴上的死皮，害羞或者激动的时候会吐舌头，有时候还喜欢有节奏地咬自己的舌头玩，得了口腔溃疡就喜欢嘟嘴……根本还是个小孩儿。

王俊凯突然生出十八岁的优越感。

最近总有许多人问他，十八岁成年了有什么感觉？

时钟两圈一天，七百二十圈一年，把虚无的时间具体化。年龄亦如，七岁该上小学了，十三岁上初中该懂事了云云，这样的任务化从未成文却是被公众认可的。所以十八岁的人，在成人的世界从最低级起步，什么感觉？就是很心累的感觉。

他有时候盼着易烊千玺能快些长大。

“都流血了，你不疼啊？”王俊凯用手捏易烊千玺的下巴强迫他停下啃嘴皮的自虐行为。

易烊千玺挣脱他的手习惯性地把整个食指贴上唇面，好像在亲吻。一看上面沾了零星血点才觉得确实疼了。

王俊凯把自己的唇膏递给他。

易烊千玺旋出膏体闻了闻就薄薄涂了一层：“好凉。”

“傻小子，薄荷的能不凉吗？”

王俊凯把唇膏收回自己口袋里又问：“那你喜欢什么味儿的？”

“我不喜欢，就感觉有一层什么东西，难受。”易烊千玺用舌头尝了尝唇膏。

自从不小心舔到王俊凯的手指后易烊千玺就闲不住舌头，偶尔突然回想起来他就会咬舌头，想起来咬一咬，暂时忘了就歇会。工作学习再繁重总也忘不掉。

易烊千玺素来不擅长纠结，忘不掉就记着。但他只希望那成为他自己的宝藏。

王俊凯的帅气、傻样儿……点滴回忆和对他别于他人情感，都装在易烊千玺心里一个叫王俊凯的箱子里。

「之所以忍耐今天的寂寞，是为了明天不忍耐更大的寂寞。」所以易烊千玺心里的小人儿对此从来缄默，沉默是为了保证秘密不被住在隔壁的王俊凯听去。

“你嘴怎么老起皮？对，别一直去咬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王俊凯看着易烊千玺，还是再慢点，慢点，时间对他温柔以待的人太过残酷了。

已经是很久之前，王俊凯提起要去看电影，易烊千玺说好，要看什么。结果两人对最近上映的电影没一部感兴趣。

王俊凯蔫儿得跟朵烂花似的，易烊千玺提议在家里看。

两人钻进易烊千玺的房间，把门窗关上帘子拉起来，固执地营造电影院的氛围。最后选了张国荣的电影《霸王别姬》。

易烊千玺自认是个感性的人，哭得稀里哗啦的却是王俊凯。但他确实很容易被这些东西影响，压抑得他无法呼吸。

许多人看电影都认为程蝶衣的爱深沉、卑微，可以忽略性别的异同。易烊千玺却认为蝶衣的感情癫狂又自大，卑微的正是性别，是时代的悲哀。易烊千玺在心里打开他的王俊凯宝箱，这都是他的自私，所有正在暗恋的人都跟他一样，是个自以为是的狂人。

易烊千玺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王俊凯哄楠楠似的：“别哭了哎，羞羞脸啦。”

电影结束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挪窝，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待了很久，王俊凯赖着他，特别重。

“千玺，你觉得蝶衣最后真的死了吗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千玺…”

“嗯？”

“别哭了。”

那是王俊凯第一次亲眼看见小孩儿红了眼眶，咬着嘴唇哭得极其隐忍。他无措，用手帮人揩眼泪，心疼得直发抖。

心死不了才想死。别人再怎么恶意相向，都不如喜欢上王俊凯辛苦。

“千玺？哎哥们儿，又走神了啊。”

“啊？你刚说什么了？”

“我说，这样像不像我们以前看的霸王别姬？”

易烊千玺心里一颠，真不知道王俊凯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什么脑电波接收装置。

“哪里像啊。”

他们又在用化妆品折腾，几个人互相画大花脸。这会儿，易烊千玺正拿眉笔往王俊凯脸上招呼。

“就蝶衣给小楼勾眉那一段啊，嘿嘿。”

“像蜡笔小新差不多。”

王源在旁边笑到肚子疼，把易烊千玺也带得跑偏了。

组合活动只少不多，视频无法缓解思念，每次见面王俊凯都恨不得变成个挂件能让易烊千玺带着到处跑。

现在分工作室，以后呢？他现在十八，以后二十、二十五呢？王俊凯再也没见过易烊千玺对着他一个人眼睛红得跟只小兔子一样，咬着下唇，梨涡的深坑盛满了咸涩的泪水，还要帮他抹眼泪哄一哄。他曾以为易烊千玺喜欢他，却从没有下定决心去坦白过。王俊凯越爱越焦躁，因为他从不是真心想要祝福他的小孩儿没了自己还幸幸福福的，是成年人的贪婪。

王俊凯洗干净脸，二话不说闯进了易烊千玺的房间。

易烊千玺看了他一眼溜进被窝里暖床：“还不睡，明儿一早四点半就得起了哥。”

“我来问你件事儿，千玺。”

王俊凯怎么就这么爱喊他的名字，易烊千玺拢了拢被子漏风的缝隙：“问呗。”

“千玺，你是不是喜欢我啊？”这样问其实很傻又很自恋，但是王俊凯觉得这样没问题，因为只要一紧张他语文老师都能从重庆瞬间移动到他身边来。

易烊千玺怔愣，想不通怎么就露馅儿了，全世界肯定没第二个人知道才对。他抿着唇沉默，王俊凯宝箱沉甸甸地坠着他的心。

王俊凯怕了，可是在来之前他没有给自己留第二条路的余地，他这个性子从小开始改不掉了，为此尝过甜头也吃过亏。

“千玺，你就点个头或者摇头，好不好？”

“不好，”易烊千玺攥着被角语调七折八拐尽是委屈，“不好。王俊凯，你能不能勇敢一点儿啊？”

王俊凯听着不好心都凉了半截，现在又好像铺满了希望的阳光，两步走到易烊千玺床边：“好，好，我勇敢一点儿。千玺……”

易烊千玺低着头，视野里闯进王俊凯伸出来的手，他一把拽住，狠狠地握住像是溺水者身边的一根浮木：“王俊凯，你是不是仗着你十八岁你就死命欺负我啊？”

“没有，我发誓，”王俊凯坐下来回握着易烊千玺的手安抚，“我对天发誓骗谁不敢骗易易啊！”

“千玺，我喜欢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抬头看看我嘛千玺。”

易烊千玺抬头。

王俊凯终于又看见那双湿漉漉的琥珀眼，可怜兮兮的红了一整圈儿，他说：“别哭了，我给你买了个新唇膏。”

“什么味儿的？”

王俊凯把手指戳进易烊千玺的指缝，一双手嵌得严严实实，低头吻上易烊千玺，小心翼翼地帮他舔每一条干裂开的小沟壑。

“就，王俊凯啊。”

我也特别喜欢你。

-end.